第8页(2/2)
“我们住得好好的,为什么要走?”元婴越听越糊涂,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
“现在是什么事都没发生,但以后难说了。”桑学士疲劳不堪地抹了把脸,“今儿上朝皇上没来,但太监总管传旨,扣下了有关今年会试的折子,往年这是从未有过的,我怀疑要看折子的不是皇上。”
“阿玛,你怀疑是少保党的意思?”她敏锐地说。
多方人事都对今年会试的头名虎视眈眈,而他们家一拖再拖未曾亮相,怕是已将少保党的耐性磨得半点不剩。
桑学士一筹莫展,“你弟弟还没个信儿,我哪有心情去应对那群朋党?所以让你们先准备一下,早一个时辰离京就多一分放心。我企图明早入宫见太皇太后,向她祖宗辞官,就说老眼昏花不得不告老回籍,京官啊……不做也罢,想必念在你阿玛我曾为先帝之师,太皇太后会促成才是。”
“阿玛,你不能这样做!”元婴连忙拿走他手里景德镇的瓷器,放回原位,“你是不是忘记四大辅臣之一的苏克萨哈了?”
“虽然没。”桑学士搔搔雪白的眉毛,“但,他跟咱们家没什么关系。”
“他因为拒绝交流圈地的事冒犯鳌拜,厥后碍于形势向皇上请求去守护先帝之陵,效果落得什么下场?”她拉住桑学士的手臂晃了晃,“阿玛,那群人现在欺在天威之上,你走到那里都是避不开的,与其告老回籍毫无反抗之力,为何不与他们周旋到底?”
辞了官,身份上无足轻重,但他们知道太多,要被惦念上的话如何逃出生天?
桑学士迟疑了,停下手中的举动。
“再说,咱们走了,那弟弟怎么办?”见父亲已有动摇,她赶忙加鼎力大举度,“阿玛,当官没什么好,就是人脉多,体面广,咱们找不到,可以托付别人资助,北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,只要还在京里就会有线索的。”
“嗯,女儿你说得对。”桑学士听得不住颔首,又一转念,“可我不放心,谁知哪天有个罪名扣下来,咱们全家老小就要到大牢里跟苏家攀亲戚去了。”
“阿玛,苏家的事也还没下定论。”她起劲宽慰着老爷子的情绪,“这样,你白昼照常去上朝,该打呵欠照样打呵欠,遇到少保的人就打哈哈,把弟弟失踪的事给渲染得越严重越好,让会试的事淡一淡,别绷太紧……有余地就好办。”
“这样能行吗?”二夫人小声地问,“元婴,拖延不是恒久的措施。”
“我知道,我在想措施啊!”她有些气恼地吼。
二夫人本就胆小,被她的疾言厉色吓得躲到桑学士身后。
桑学士拍拍她的肩膀,对元婴说:“女儿,你小声点。”
“对不住。”克制住火,她别过脸去,“我无心的。”
“乖女儿,我知道你在担忧简靖。”桑学士歪倚在椅子上,双肩无力,满是低头丧气,“可一路探询过了,谁都没见过他,显着是大活人一个,怎么就好端端凭空消失了?”
“阿玛,我想了想,也许跟那件事有关。”元婴冷不丁冒出一句话。
桑学士险些是从椅子上弹起,急躁地轰人:“你,你们几小我私家都出去,工具先不要动,该做啥做啥去。”
“老爷……”二夫人不安地望着他。
“夫人,你也去休息吧。”桑学士推推她的后背心。
二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脱离。
空荡荡的祠堂只剩下父女俩和一堆祖上的牌位,桑学士仔细地检查过所有门窗,这才稍稍宽心,“女儿啊,我不是说过,那件事不要再提,弄欠好会抄家灭门的。”
“事到如今有好到那里吗?”她懒得再遮遮掩掩下去,“是福不是祸,是祸躲不外,我想让阿玛交给我处置惩罚。”
“你想怎么做?”不祥的预感袭上桑学士心头。
她清静地宣布:“置之死地尔后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