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(1/2)
墨远宁是这世上唯一会叫她“小月”的人。
那是她的乳名,在她很小的时候,她被母亲抱在怀里,母亲温柔地告诉她:“小月呢,就是小月季的意思,月月生新花,季季发新枝……生机勃勃的,好欠好?”
父亲从来都是严谨地直呼她“苏季”,哥哥也是如此,唯有母亲,坚持叫她的乳名,亲昵中有浓浓的痛爱。
可是母亲没能陪同她太久,她在苏季七岁那年就患病去世。苏季那时都还不能明确死亡的真正寄义,只知道妈妈走了,再也不会回来了。
在她和墨远宁新婚后配合渡过的第一个夜晚,她和他做#爱,喜忧参半,疼痛里又有生疏的快感。
她记得自己哭泣了良久,最后被他捞在怀中抱着,他的怀抱温暖无比,他一直用手臂轻抚她的后背和头发,让她逐步清静下来。
心跳还没有完全平复,她却凭着本能觉察身世后这个紧拥着她的人,一定是她后半生的依靠,所以她小声告诉他,她尚有一个名字,叫“小月”,自从母亲去世后就再也没有人唤过。
她那时应该是在撒娇吧,以为自己被人痛爱,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要撒娇。
她记得他的反映,他低头亲吻了她的额头,轻声说:“那么我就叫你‘小月’了,好吗?”
她只以为甜蜜和满足,整小我私家都要飘扬到天空中去。
要是时光能永远停在那一刻,她也不会以为余生有任何遗憾。
她第一次开始真正看清墨远宁,是在她被绑架并刺伤后。
失血过多,她其时很快就昏了已往,当她再次从黑漆黑睁开双眼,听到窗外有小鸟的轻啼浅鸣,鼻子间逐步闻到消毒水刺鼻的味道。
从身体深处涌上的疼痛和虚弱告诉她,她的生命还没有竣事。
既然心跳还未停止,那么她就要继续面临墨远宁,想到这个事实的瞬间,她以为自己的呼吸又停顿了几秒,那种沉闷和绝望,让她无法再做任何事情。
她的消息和异常显然也惊动了守在床边的那小我私家,她听到了谁人熟悉的,总带着几分宠溺和温柔的声音:“小月,你终于醒了。”
他的嗓音微微嘶哑,似乎是因为一直守在她的床前没有脱离,所以微有些疲劳。
苏季抬起眼睛,看着眼前的人,他的神色果真疲倦了一点,眼光却仍旧是澄澈幽深的,一眼看已往并不能看到底,那层水光也就越发明亮欲流。
似乎盛着无比的深情,又似乎只是幻影。
墨远宁从来都是个只用看一眼,就能让人陷落进去的男子,他太过完美。
墨远宁温柔地低头亲吻她的额头,他的声音里有太多的宠溺和心疼,听上去反倒显得不真实:“小月,你受伤很严重,谢谢你能醒过来。”
苏季没有回覆他,她侧已往看着他的脸,似乎这是四年来她第一次认清他。
也许是她的眼光太专注,墨远宁微微顿了一下,才握住她的手,声音照旧稳定的温和:“小月,你尚有我。”
她久久没有回应,墨远宁又低下头来,在她苍白无色的唇上轻吻了下,他温热的气息就在她耳侧,语声缱绻:“小月,如果以为累,就继续休息吧。”
苏季于是就只看了他一眼,就重新合上眼睛。
重伤失血之下,她只以为累,无力去思考更多的事情。
不停地睡睡醒醒,苏季真正再清醒过来,已经是两天之后了。
在这两天里,每次她睁开双眼,无论是在白昼照旧在夜里,总能在第一时间看到墨远宁的身影。
他似乎从未脱离,不是守在病床前,就是坐在病房的沙发上撑着额头休息。
如果苏季不是在昏厥前看到了他脸上的神情,她真会以为他深爱着自己,才会如此对她眷注备至。
她永远都市记得那一刻的墨远宁,他的脸上带着她从未见到过的冷漠和残忍,生疏到恐怖。
醒来后,她先将视线移到病房的屋顶上,期待焦距逐渐清晰,才又移回床边。
墨远宁正在床边守着,看到她的眼光,就露出一个略显疲劳的笑容:“小月,伤口还疼吗?”
他或许几天都没有怎么休息,不仅脸色有些欠好,眼睛下也有了淡淡的青色瘀痕。
苏季扯动唇角,蛮强对他露出一个笑容。
她不明确事到如今,他怎么还能如此坦然的在她眼前做戏。
她显着记得那时他的眼光在倒在地上的她身上停留了许久,久到她从满心惊讶再到震惊不甘,也让他足以看清楚她脸上每一寸心情的变化。
他们都应该相互心知肚明那一刻究竟发生了什么,现在他的这种态度还真让她以为可笑。
应该是看到了她眼中的不屑和讥笑,他顿了一下,才又笑了笑说:“看来小月你是真的清醒了。”
他这么说着,就从床头拿过一叠文件,半是强硬地将一支笔塞入她的手中,语气却照旧那样温柔:“小月,你才是苏氏的董事长,有许多地方,必须要你的签名才可以。”
苏季只微滞了一下,随即就了然,她父亲多年谋划,去世时虽然急遽,又怎么会不留下后招。
她记得那份遗嘱里划定她和哥哥两小我私家配合继续苏氏,但这个继续却是有条件的,在继续遗产的同时,她和哥哥都签署了一份文件。
在那份文件里划定,一旦他们之中的任何一小我私家死去,包罗对方以及子女配偶在内的任何人,都没有权利继续他们的工业,属于他们的那部门工业会被自动募捐给慈善机构。
她那时尚有些不明确父亲这么做的原因,她爱着哥哥,哥哥也敬重她,他们绝不会相互争斗,又怎么会需要这种希奇的条文约束?
现在她才明确,他们兄妹虽然是相亲相爱,但却不代表他们身边没有觊觎这份家产的人。
好比现在的墨远宁,他早已不再遮掩温柔表象下的欲求,她也终于明确自己为什么会被带到医院抢救:墨远宁想要从她身上获得的工具还没有拿到,怎么肯让她就那样死去?
她仅仅是看了他一眼,就握了握笔,去那些文件上签字。
才刚从昏厥中醒过来,她做什么行动都有些吃力,墨远宁甚至细心地伸过手来微微拖住她僵硬的手腕。
他指尖的温度透过肌肤传到她的手上,显着是那样温暖,她却以为有止不住的寒意入骨。
在终于落下最后一笔的时候,她任由眼眶中的泪水顺着面颊滑下去。
她手腕上墨远宁的手指也微颤了一下,尔后他俯身过来,用温柔有力的双臂轻环住她的身体。
她靠在他肩上,无声地哭了起来,她忍在喉咙里的抽噎发动着全身的肌肉,伤口处更是止不住地抽痛,于是哭到最后,就全是生理性的反映,越发无法停止。
墨远宁围绕着她身体的手臂也情不自禁地越收越紧,他亲吻着她的面颊和头发,不停召唤她的名字,起劲想要将她宽慰。
可她照旧哭得久久不能清静,这或许是她有生之年,哭得最为狼狈的一次,也将是她在墨远宁眼前,最后一次落泪。
在住院一个月后,苏季终于能够出院回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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