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无怨无悔（2）（1/1）

究竟吴丽俊的病情是怎么一回事？岂非真是李茹为了私心而开后门吗？

李茹亲自把一份详细的病情陈诉提送到上级罗中同志手里，罗中叼着烟袋不停地吸着，满屋子一股子烟味，烟雾绕在眼睛盯着的那份陈诉上，一连发出几声叹息，真是为情痴得人憔悴啊！他心里知道如果签了同意，那么一旦有人就此事拽出来，就是大问题了。即便自己有点威望，也是要受牵连的。而此时，已经有某些人拿着小吴在大做“文章”了。他又翻到开头，念道末了，终于最后一口烟给吸进了肚子里时，抬起头，眼睛拉开一条缝，几秒间审察了一下坐在扑面凳子上期待回复的李茹，她的坚定和善良告诉罗中，这字必须签，要差池不起死去的义士，更对不住坚定高尚的信仰。于是，罗中笔划拉签了上去——“同意养病！”

而那份残酷的陈诉上清清楚楚写着：吴丽俊精神严重破碎，失去正凡人思维能力，主要体现在太过失眠、毫无食欲，胡言乱语，严重时行为失控，有强烈的自杀倾向。建议脱离事情岗位，专人看守。（无有效医治措施，只能听天由命！）

实际上，吴丽俊的病情并没有如陈诉中所述那么恐怖，她一直想尽措施跟另一个恐惧的“我”作斗争，在她心里始终认为累死在事情上是自满、庆幸的，可如果死在自己的病痛里，那就给党和阿木尔抹了黑。只是一些人的骚扰和她的冷淡与孤行，以及深夜里无助的悲恸，一点点的把她推向致命的悬崖。她失去了所有可以信赖的朋侪，包罗她自己，她开始极端怀疑自己，甚至以为阿木尔的死在很洪流平上是她自己克死的。她把所有人的眼神都想象成一颗颗随时投来的炸弹，而自己的眼睛，她也找不到一个地方可以自如自在的放下来。时间的折磨，让她极端喜欢上了没有眼睛之光的黑夜，每个夜晚就酿成了一个与世阻遏的瞎子，从地狱到天堂，无时无刻不在飞散。她喜欢呆呆的对着漆黑的空间诉说心思，好比，她自己是妈妈，枕头是刚入睡的可爱的孩子，等等！

有一次，她背着极重的身体，疲劳地爬在酷寒的床上，想离别那每个黑夜准时来临的“我”，逐步的从床褥下摸出那把阿木尔生前送给她的手枪，内里有几发子弹，本是通常里吓唬那些人面兽心的骚扰者的。她毫无知觉，自然的行动，枪口顶在喉部，“啪”，她扣动了扳机，却没有死。这险些是不行能的事，却发生了，子弹诡异地被卡住了，这是她还听到了谁人“我”轻蔑地讥笑说，“算你走运！”不外，虚惊的扳机声立马把她的理智召唤了回来，她自己吓了一跳。因为她发过誓，绝不自杀。

厥后又有好频频，她在洗脸梳头的时候，总望见水里有个一模一样的人影儿冲着自己诡笑，并还用手做出抹脖子的行动来。她开始时不相信，逐步的，自己明确为她那肮脏的，克死阿木尔的灵魂。她真想揪住谁人“我”大卸八块，可通常一试，恐怖的是她撕扯住她自己，不是揪断头发，就是扣住喉咙直到憋得酡颜耳赤。

那段日子，刚倒下的滚烫开水，足有**十度，她纯粹不知道那是开水，还以为刚从水井里拔上来的凉水呢，猛地就倒进嘴里了，烫得舌头全起了泡，疼痛难忍。着实吓坏了旁边的同事，有人悄悄议论，只有鬼附身才会泛起此情况。而她却一脸无辜的傻气，并不以为发生了什么可笑的事情。

精神破碎时常让她在人鬼之间毫无阻隔的游逛，清醒的时候，一直在自责，对着**庄严的画像不停忏悔，可清醒时间能保持多久？**说了也不算，她自己更不算。一丝丝微弱的心理变化霎间就能将人酿成鬼。

原来住在一起的姐妹也吓的脱离了，厥后吴丽俊直接被送进了医务室，严重的时候，女护士就把她锁在屋里，任由自生自灭。等消停了些，才开门进去注射或聊谈天。

虽然，谁也未曾知道这样的病人竟然还带着一把手枪。吴丽俊被挪了许多次窝，那只手枪却一直带在身边，直到她死后，那只手枪也一起给合葬了。

李茹问过吴丽俊，想去那里住一阵子，她绝不犹豫说：“太原”。李茹又一次被感动了，她心里在同情：这可怜的孩子，看来生来是阿木尔的人，死也是阿木尔的鬼啊！

罗中最后同意了吴丽俊去山西，但不是太原，照旧离太原较近的古城平遥，究竟详细落脚那里，就由李茹部署了，最后定在了一个四面环山，偏僻的枣村里。

定了吴丽俊的去处，李茹马上代笔写了信，并给罗中请示后，赶忙寄往了遥远的蒙古阿拉善草原，她以为只有阿木尔的兄弟可以真心照顾吴丽俊。而远在草原的石头的名字，随着阿木尔牺牲后遗书的果真，已经被善良的人给熟记于心了，他们甚至把阿木尔和石头的真诚友谊编成快板，在老黎民中流传，光秃秃的黄土地上，红扑扑的高粱地里，陕北男子们劳作息埂间隙，那是不行缺少的一段聊侃。有些家的娃们打闹不听话，婆姨们都市提着孩子的耳朵谆谆申饬，“咋就不学学阿木尔和石头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