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 追本溯源(1/2)
中考的学校分配,虽看似简单,实则蕴含了无数少年的梦想与抉择。在初二那场隐形的分流之后,留下的我们,依据各自的报考志愿,静待命运的揭晓。
曾几何时,这所外国语学校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,指引着我前行的方向。无数个日夜的埋头苦读,无数次挑灯夜战的疲惫与坚持,都是为了能在这所梦寐以求的学府中继续我的求学之路。而今,这份努力终于换来了迟来的结果,那份满足感与成就感如同潮水般涌来,却又夹杂着浓浓的遗憾——为何这份圆满要等到三年后才得以实现?
选择在那个无人问津的日子回学校领取通知书,是我内心的一种逃避,也是对过往的一种告别仪式。我不愿在众人面前展露自己的情绪,更不愿让那些异样的目光成为我此刻心情的注脚。
“史老师班的呀”我没有回答值班老师的问题。“你们班考的都不错,好像都去重点了。”值班老师自顾自地在一堆录取通知书中翻找着我的那份。
“找到了”,老师翻看我的录取通知书,在认领登记单上做着记录。而当老师意外发现我并未进入市重点,而是选择了外国语学校时,那份惊讶与不解,或许也是对我选择的一种不解读,“唉?你怎么是外国语学校?你分不低啊,挺高的呀,怎么去那边了”。我淡然一笑,反问:“怎么?外国语不好吗?”,既然自己心中早已有了答案——那适合自己的,就是最好的。
“那倒不是,我还以为你们班都去市重点了呢?”登记完,老师将录取通知书递给了我。
“老师,我的毕业证,也帮我找一下吧。”
“你这孩子,连毕业证都没拿?”值班老师诧异地看着我,又走到另外的一个柜子前,开锁、打开、翻找起来。“我那天还说,谁毕业不拿毕业证啊,原来是你”,找了半天,在抽屉的最底下翻了出来。
我紧握着那张写着 23 中学的毕业证,瞬间,那不争气的泪水便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下。3 年啊,那是 1095 个日夜的煎熬与折磨,如今,我终于可以逃离这片“苦海”了。自己仿佛是一个被刑满释放的囚犯,重获了新生。1095 天的委屈,1095 天的愤怒、无奈与挣扎,在这一刹那,全部如烟云般消散,我再也不必与这里有任何的牵连了。
当我再次踏足这片土地,已是二十余载后的一个偶然午后,阳光斜洒在斑驳的校门上,却难以穿透那层厚重的尘埃与岁月的沧桑,眼前的一切,我很难与1996年的夏天联系在一起。校门紧锁,将过往的一切深深锁在了时间的牢笼里,只留下外墙上藤蔓肆意攀爬的痕迹,无声地诉说着岁月的流转与变迁。
教学楼前,那些曾经熟悉的窗户大多已破碎不堪,玻璃碎片在阳光下闪烁,像是无言的泪滴,映照着往昔的欢笑与泪水。墙体剥落,露出斑驳的砖块,断壁残垣间,依稀可见往昔的轮廓,却再也找不回曾经的青春与年少的纯真。收发室,那个曾经传递着信件与希望的小屋,如今也沦为了一间破败的空房,门扉半掩,里面堆满了时光的残骸,煤炉里还残留着未烧完的煤渣,无人问津。
我站在原地,四周静悄悄的,只有风穿过废墟时发出的呜咽声,与记忆中的喧嚣形成了鲜明对比。那一刻,我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隧道,却再也无法找回那个曾经让我痛恨无比的校园,我甚至怀疑我是否真的在20年前在这里读过书。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,曾经虽觉阴冷,但至少还有生命的气息在涌动,而今,这里只剩下无尽的荒凉与惨淡。
回想起那位曾让我初中生活充满阴霾的班主任——史老师,她的形象在我心中依旧鲜明。听其他班那些曾经交往甚好的同学说,在我毕业后不久,她便离开了这所学校,随后的人生更是遭遇了重重打击。后来,她老公如一颗流星般猝然陨落,脑淤血夺走了他的生命,她连他最后一面都未能见到。而最终,在家中发现的遗书,宛如一把无情的剑,斩断了他们的婚姻关系,要求将遗体捐献给医学院,个人财产全部捐出,骨灰撒向大海。老太婆最终一无所有,就连子女也都对她心生责怪,不再与她联系。最后,她仿佛遭受了重创,整日如失魂落魄的幽灵,神经兮兮,郁郁寡欢,直至生命的尽头。她死的时候,身边空无一人,子女也未曾归来,还是教委出面,为她料理了身后之事。
关于她的这些事,虽未经我亲自证实,但在我心中却有种莫名的真实感。我私心里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,仿佛只有这样,才能让我心中的那份怨恨与不甘得到一丝慰藉。然而,转念一想,我又不禁反思,自己是否也陷入了与她相同的境地,将个人的伤痛加倍地投射到他人身上,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自私与残忍?
史老师的结局,无疑是一场悲剧,她用自己的方式,演绎了一场关于仇恨、孤独与自我毁灭的闹剧。她内心的魔鬼最终吞噬了自己,那些由她假想出来的虚幻情节,不仅伤害了无辜的学生,也让她自己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里饱受煎熬与挣扎。我能想象到她独自在操场上游荡的身影,那一定是凄凉的、孤寂的,是对过往的绝望,也是对世间情感的无声控诉。
在岁月的长河中回望,那位老太婆的身影虽已模糊,但她所留下的心理阴影,如同深秋的寒霜,久久不散。她所展现的,远非简单的性格缺陷,而是一种深度的心理疾病——妄想性障碍,这是一种复杂的精神状态,其核心在于对现实的扭曲认知与过度的防备心理。她不仅对他人的言行抱有极端的敏感与多疑,更将日常的交往编织成一张张充满敌意的网,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密谋针对她一人。
这种病态的敏感,并非泛泛而谈,而是精准地锁定了某些特定的人或情境,仿佛在她心中,有一张无形的名单,记录着所有潜在的“敌人”。这种偏执,让人难以接近,更难以理解,更像一道厚重的高墙,隔绝了老太婆与外界的真实联系,也让她在孤独的深渊中越陷越深。
而在这背后,隐藏的是更深层次的情感问题——抑郁症的阴影。老太婆的自卑与自责,寒风般不断侵蚀着她的心灵。她过度解读他人的每一个眼神、每一句话语,仿佛在其中寻找着证明自己无能的证据。这种无休止的自我怀疑与否定,最终将她推向了绝望的深渊,也无形中成为了一把锋利的刀,深深刺痛了周围无辜的人。
从心理学的视角来看,老太婆的行为并非孤立存在,它映射了人类共有的心理机制——“负面偏向”或“想象威胁”(threat-imagination bias)。反观现在这个信息爆炸、匿名性泛滥的时代,社交媒体上的只言片语,都可能被放大为对个人的攻击与威胁。人们更容易被负面信息所吸引,更容易在想象中构建出种种不公的场景。这种心理倾向,无疑加剧了老太婆的病情,也让她在幻觉与现实的边缘徘徊。
至于老太婆的最终命运,无论是因何而终,或者她为什么会这样做,都已成为一个无法解开的谜团。但她的存在,却像一面镜子,映照出人性中的脆弱与矛盾。她对我造成的伤害,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创伤,更是心灵上的重创。那段日子,我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尽的黑暗隧道,自我怀疑与否定如影随形,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痛苦与挣扎。而刘老师,还有我的俄语老师也就是她的老公,何尝不是呢?他们同样被这场无妄之灾波及,承受着难以言说的痛苦与煎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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